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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5 她用裸条借了五千元,然后死在了马路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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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班族必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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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和许多人一样,我喜欢半夜吃小龙虾。2015年8月21日凌晨2点多,我直接开车到周庸家楼下,叫起不情愿的他,去夜市吃小龙虾。刚从主路出来,我就看见路边有穿反光背心的人在拦车。我在他旁边停下车,是个年纪挺大的环卫工人。

    环卫工人在夜晚工作时,常穿可以反光的工作服保护自己

    周庸按开车窗:“怎么了,大爷?”环卫大爷放下手:“慢点儿开,前边死了一个姑娘,注意点别轧着。”周庸问:“报警了吗?”

    大爷咳嗽两声:“报了,一会儿就来。”

    我在道边停下车,和周庸说下去看看。周庸迟疑一下:“徐哥,看完死人还能吃进去小龙虾吗?”我被他气笑了,告诉他赶紧下车,别叨叨了。

    姑娘躺在道路中间,浑身弥漫着血腥味,还夹杂一点儿酒味。身下全是血,看起来被车轧过,人已经完全不行了。

    周庸一边递手套和口罩给我,一边嘀咕:“一会儿你自己吃麻小吧,我是不吃了。你说现在这人,撞完就知道跑!”

    我说应该是轧完跑,不是撞完跑。

    周庸问我什么意思。我说:“你看她的身上和地上,没有被汽车撞飞的痕迹,只有被车碾轧过的痕迹,证明车轧她时,她已经躺在路上了。”

    周庸嘀咕:“那说不定是被自行车撞死的呢!”我让他别瞎扯,自行车能撞死人吗?

    周庸拿出手机给我看,还真找到一条自行车撞死人的新闻。

    我问他是不是跟我抬杠呢,这种中彩票一样的小概率事件也能当真?

    周庸问我:“所以她是在附近喝多了,躺路上了,然后被车轧死了?”

    我说概率小,这附近没夜店,也没什么饭店,住宅也很少。依我判断,这姑娘极有可能是被故意扔这儿的。

    周庸:“我觉得她被抢劫过。”

    我问他为什么。周庸一脸得意:“她有个包,但是空了,只剩下证件、卡和手机,完全没现金。”

    我问周庸他身上有没有现金。周庸说没有,他现在就带个手机,每次都是用手机支付。

    我问他,所以人家为什么要带现金呢?

    周庸假装没听见,一脸尴尬地捡起学生证:“竟然是我学妹!”我让他给学生证、身份证都拍了照,然后问他这姑娘的手机能打开吗?周庸摇摇头:“有密码。”

    这时远方响起了警笛的声音,我跟周庸说赶紧走,等警察来了还得解释我们为什么在这儿,太麻烦。我和周庸赶紧上了车。到了夜市,我们坐在街边边吃小龙虾边聊那个死在路上的姑娘。我说肯定不是喝多在路上被轧死那么简单。

    周庸问我为什么。我说大概有四个疑点:

    1.附近没有住宅、酒吧、饭店,一个喝多的人走这么远来到这儿不太可能。

    2.这姑娘不只是被车轧了,刚才我检查尸体的时候,发现脑后有块凹陷处。这有两种可能,一是她仰面摔倒了,撞在了地面或什么硬物上导致;二是人为拿钝器打击的。这个我不能确定,不过警方那里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。

    3.这姑娘穿的是一条黑色的连衣裙,背后的拉链夹到了头发。如果是她自己穿的,她会感觉不到疼吗?这说明衣服是别人给换的。有人给她穿上黑色的衣服,把她放在车多人少的路上。黑色衣服晚上不容易看清,所以很容易就会轧到她,造成人是被车轧死的假象。

    4.这姑娘什么都没丢,还喝了这么多酒,说明可能是熟人作案。

    周庸剥开一只龙虾:“有道理。”吃完后,他把手伸进口袋去拿湿巾,忽然僵住了,苦笑着看着我:“徐哥,你别骂我。”

    我说怎么了。

    他掏出一个套着粉壳的手机:“刚才在案发现场,警察来得急,我一不小心把那姑娘手机拿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我说:“周庸,你快把手机卡拆了扔掉!一会儿被定位了咱俩谁也说不清。”

    发生了这种事我们俩都有点吃不下去了,我让他把手机给我,我去找小Z把密码破解了。再让周庸关注一下他那学妹的事,问问学校老师。

    第二天一早,周庸给我打电话:“徐哥,昨晚那姑娘的死因出来了。颅内出血,死亡时间早于被汽车轧的时间,怀疑是被钝器砸死的,其他就没什么进展了。”

    我问他人物关系摸清了吗。周庸说妥妥的。他有个同学毕业后留校,分在学生处,全打听明白了。我觉得行,约了一会儿在大学门口见。

    死的姑娘叫王晓彤,大三。按照同学的说法,她平时为人挺浮夸的,明明是个小镇来的孩子,却总要装有钱人。据同学说,她平时有借贷购物的习惯,听说还借过高利贷的钱。

    我问周庸能不能联系上她身边的人。周庸说他从同学那里搞到了王晓彤的闺密以及男友的联系方式。

    我们先联系到了王晓彤的闺密张欣,自称是《法制晚报》的记者,想要就王晓彤的事情采访她一下,已经跟她们的导员打好了招呼。

    张欣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。这是一个挺文静的姑娘,说起话来唯唯诺诺的:“最近都没怎么见到晓彤,她也没怎么来上课。”问了半小时,基本上没什么有用的信息。这姑娘就是一个“傻白甜”,对自己闺密的事都不了解。

    王晓彤的男友是她的学长,现在已经在外实习不住校了。我给他打电话,对方一听到王晓彤就很反感。“我跟她分手一个多月了,请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!”说完之后,他就挂了电话。我再拨,对方就不接了。我换周庸的号打给他说王晓彤昨天死了。对方先是一愣,然后答应在大学里的咖啡厅见一面。

    见到王晓彤的前男友时,他眼圈有点儿红。我问他王晓彤死的那天晚上他在哪里。他说加班,公司的人都能证明。

    周庸忍不住问了一句:“你们这么多人都加班啊?”

    他点点头:“我在创业公司实习。”我和周庸一起“哦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之后我问了些他们俩的事。他说他们是高中同学,玩得很好,但大二才在一起。王晓彤家境一般,尤其是从县城来燕市后,更觉得手头拮据。那阵子学校流行卖面膜,他们俩管同学朋友借了三千元本钱。因为囤货八千元才有赠送,他当时就去申请了学生贷款,但审核没过。后来王晓彤在学校的论坛看到一家放贷中介的广告,就从这个平台上借了五千元。

    周庸打岔:“那你们俩卖面膜,日子应该不错吧?”他说根本没卖上,王晓彤转钱后,上家没发货就把她拉黑了。

    我问他们分手是不是因为这事。“前男友”摇了摇头:“我本来以为晓彤是在正规平台借的钱,后来她总躲着我接电话,我有点怀疑,就翻了她手机的聊天记录。没想到,她借钱竟然打的‘裸条’。我们吵了一架,然后就分手了。”

    周庸好奇:“什么是‘裸条’?”

    我给他解释了一下,借款人用手持身份证的裸照作为借条,一旦不还钱,债主就会公布裸照。

    周庸目瞪口呆:“这也行!”“前男友”点点头:“现在好多女孩都这么借钱,她们都是在校园借贷之类的交流群谈好了,再通过一个借贷App交易,利息特别高,听说一个月就有30%。”

    周庸问他有没有这种群。“前男友”摇摇头,说他没有。他当时向家里骗了四千元给王晓彤还钱,然后就和她分手了,也算仁至义尽。

    我问他后来和王晓彤还有联系吗。他摇摇头:“她很快交了个新男友,好像叫熊剑桥,听说是个‘富二代’,两人还同居了。”

    离开后,周庸问我王晓彤的死和她打“裸条”借钱是否有关。我说还不清楚,我们先去拜访下和她同居的新男友。

    周庸疑惑我怎么知道他们住哪儿,我拿出了那天他误拿的手机,告诉他我已经找小Z破解开密码了。我查了一下王晓彤的购物车,里面有地址——刘家庄小区3单元302室。这个小区很老,小区配套设施也很烂,很难想象富二代能住这里。

    我和周庸两天来了六次,敲门都没人开。第三天,周庸还要敲门,我拉住他,告诉他算了,电表都没走过,这几天根本就没人回来。周庸问我怎么办,我向他使了个眼色,他点点头,下楼去放风了。我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铁丝,开始开门。

    过了十分钟,我给周庸打电话让他上楼。屋内的桌子上有三副用过的碗筷、许多喝空的酒瓶、已经坏掉的剩菜,以及一个生日蛋糕。我让周庸拿出那天晚上拍到的王晓彤的证件图,发现出事的那天正好是她的生日。基本可以肯定这就是第一现场了。

    现在为了安全起见,老式电表不太常见了,大多换成这种新式电表

    周庸问我为什么。我说桌上有剩菜和三双筷子,说明有三人一起吃饭。王晓彤过生日,其中一个应该是王晓彤,另一个是她的男友。菜都坏了,说明他们走后就没再回来。我唯一没想到的是除了他们俩,第三个人是谁。

    周庸点点头:“这么说起来,王晓彤的男友和另一个人的嫌疑都很大。”我说,现在我们有两个线索,一是熊剑桥,二是“裸条”,我们一人选一个去查。

    周庸嘿嘿一笑:“那我选‘裸条’。”

    我说:“行,那你就去查熊剑桥吧。”

    周庸:“我从何查起啊!”

    我让周庸看他家里的几张招聘的传单,一般人是不会把这样的传单拿回家里的,这说明他想找工作。他的电脑的浏览记录里,都是招聘网站,也印证了这一点。

    周庸:“所以呢?”

    我打开熊剑桥的电脑给他看,告诉周庸一个被收藏的打字员的工作,应该就是熊剑桥中意的工作。

    周庸打算混进那家招聘打字员的公司,查查有没有熊剑桥这个人。我则去查“裸条”的事。实际上,这项工作已经展开几天了。小Z破解了王晓彤的手机后,我在她的手机里找到了校园借贷的交流群。通过这两天的观察,我基本摸清了这个群的套路。

    大学生借贷须符合以下所有条件:

    1.在校大学生。

    2.专三本四信用积分五百八十分以上,其他在六百一十分以上。

    3.手机号码本人实名制,或用父母的身份证办理。

    4.年满十八周岁。

    5.无前科,不补条。

    6.专三本四欠款在六千元以内,成教网教在一万元以内,其他在一万五千元以内,不得逾期。

    7.审核简单,两分钟放款。

    8.另招代理,提成六十元到八十元一单。

    群里成员分借款人和放款人,男女都有,女孩居多。在群里发布借款信息后,有人觉得合适就会抢单;如果没人抢单,借款人还可以加些好处,比如裸照、**,或者开房。

    这个群就像中介,两人一旦谈妥就去App交易,平台是逾期30%的周息加复利。借款人提供的好处跟平台无关,直接私下发给放款人。有时放款人会放出违约女孩手持身份证的裸照或**视频,并配有一段解释文字,提醒群里的借款人不要违约。

    这么说可能体现不出利息有多高。假设借一元钱,逾期30%的周息,还复利,一年不还就能滚到八十四万元,如果借五百元就是四亿两千万元,五千元就是四十二亿元人民币。简单来说,借了五千元,一年不还的话,除非爸爸是股神巴菲特,否则借款人此生是还不起了。

    但我还是借了五千元,以王晓彤的名义。我用王晓彤的账号在群里发了借款五千元的信息。

    刚发出去就有好几人抢单,其中还有人主动提出降息!这个情况在我观察时从来没出现过。我正在想着如何引出王晓彤的放款人,这时有人给我发了条信息:“老妹,来我这儿吧,咱还用上次拍的照片,而且给你熟人价,保证低息!”一个借款人一次只对接一个放款人。所以,这就是上次跟王晓彤交易的人!

    之后我们各自登录了平台,我把王晓彤的身份证、学生证、家庭住址、父母和本人联系方式等信息填好后就算完成了交易。很快,钱到账了,不过不是五千元,而是扣除了手续费的四千五百元。

    借完钱,我给周庸打了个电话,他已经联系上了那家招收“打字员”的公司,五天后面试。他问我这边怎么样,我说挺好的,正在等人上门追债。

    五天后,王晓彤的账号收到了一条信息:“晓彤,明天就是一周期限,千万注意还款!”

    我赶紧去找田静,让田静把对方约出来。田静给对方发语音:“哥,我钱有点紧,没凑上……再宽限我几天……”

    对方回得很快:“如果你做我的代理,我就再宽限你三天。”

    田静问对方如何做,对方说:“找你的同学朋友来贷款啊!”

    田静回答:“哥,我得考虑下……”

    对方说:“你每给我一张她们的照片我减你一百元,如果你能让她们露脸拍视频我减你五百元。”

    田静说不太好吧。对方说:“爱干不干,不干就赶紧还钱,不干马上还钱!”田静继续发语音诱惑:“哥,电话里也说不明白,咱俩开房你给我详细讲讲呗。”

    对方说:“行吧,今晚你们学校后门的快捷酒店,房号我到时发你。”

    收到房间号后,我和田静一起过去。田静敲门,我躲在旁边,放款人开门问田静她是谁,我从旁边一把将他推进了房间,田静在我身后关好了门。

    我看墙上挂了几样情趣用品,笑着掏出弹簧刀:“听说您在圈里混得很好,小弟想跟您取取经,这刀可不能跟您的小皮鞭比啊,我就是意思意思。”他想要喊,我说:“您别喊,您要喊我说不定就干出什么来了。咱就是求财,我大哥听说您很会赚钱,让我来打听下,您要是给脸告诉我,我这儿万分感谢。您要是不愿说或者说漏了,也没事,我们就当和你交个朋友,以后天天见。”

    他沉吟了一下:“你大哥是谁?”

    我说曲哥。

    他点点头:“我认栽了。”

    他说他不仅放高利贷,还卖信息。得到裸照和视频后,有三个销路:一是直接卖掉,他们有专门的交易群,每张照片三十元,还可以打包买,有优惠。二是把身份证信息卖给办假证的公司,也有联络群,每个身份证信息能卖二百元,他们制作得好,每张至少卖四百五十元。视频他会直接卖给境外网。

    出门时田静问我:“他和王晓彤的死没关系?”

    我说:“早就知道他没关系了,他连王晓彤死了的事都不知道,还给王晓彤贷款呢。我就是想搞清他们的运作模式,整理出来交给你卖钱。”

    至于王晓彤怎么死的,全靠周庸那边查到的信息了,也不知道他查得怎么样,一天也没消息。说着我开始给周庸打电话,但连打几个都关机。田静问我怎么了,我说周庸联系不上,肯定出事了。

    田静问我会不会是手机没电了。我摇摇头,向她解释:“我们夜行者有一个平时用的电话,还有一个紧急联络的电话,那个电话永远都有电,不会失联的。周庸当夜行者的第一天,我就教了他这个,他从那以后一直随身带两个电话。”

    正在这时,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来电号码,我接起来,是周庸。“徐哥,我在白云路这边,你来接我一下呗。最好快点,我现在又饿又渴!”

    我在白云路接到了穿着一身不合体的破衣服、身无分文的周庸。一上车他就破口大骂:“那公司是搞传销的!”

    周庸去应聘“打字员”工作的那天,对方叫他去白云路地铁口等着。他到了以后,一个女人在那儿等他,说是来接他去公司面试的。周庸被带上一辆面包车,车越开越远。最后,他身陷传销组织。两个手机、钱包、衣服都被没收了,给他发了套现在的衣服。周庸在见过几个所谓的“领导”后,被分到了一个十人宿舍。这十个人里,有一个是熊剑桥。

    周庸在放风时找机会和熊剑桥聊了几句。熊剑桥在王晓彤生日的那天去面试“打字员”,然后被拐进了传销组织,还不知道王晓彤死亡的消息。周庸给他讲了来龙去脉后,他很痛苦,但决定帮周庸逃出去,查清王晓彤死亡的真相。他们放风时是三人互相监督。熊剑桥和周庸趁一次分到同组的机会,打晕了另一个人,熊剑桥做人肉梯子,帮周庸翻出了传销组织的高墙。

    田静听到这儿,问:“不用报警吗?”

    我说不用,报警没用。他们发现周庸逃走了,马上就会转移地点。所有的传销组织都是这么做的,警察到那儿时肯定是个空巢。相比之下,我更感兴趣这个熊剑桥到底是什么人。

    周庸说,熊剑桥不是大学生,也不是富二代,他是个送餐员。他给王晓彤送过几次餐,一来二去就聊上了,当他知道王晓彤欠了很多钱后就帮她还了钱,外加两人聊得不错,就在一起了。

    田静这时在后面插了句:“一个女大学生和一个送餐员,那熊剑桥是不是长得很帅?”

    周庸沉默了一下:“确实挺帅的。”

    我问周庸熊剑桥帮王晓彤还了多少钱,周庸说十万元。

    我说燕市送餐员平均月工资不到一万元,他哪有钱还啊?

    周庸说:“熊剑桥还债的钱也来自借贷。”

    田静问:“那他也拍裸照吗?”

    周庸说:“不仅如此,他还录视频。”

    我让周庸继续说,他回想了下:“熊剑桥为了延期还款,还做了‘裸条’借款的代理,给别人放贷。徐哥,你手机借我一下,我的手机被那帮人收走了。”

    周庸用我的手机登录了熊剑桥的网盘:“这里是他线下的所有裸照跟视频,还没出手。他说被传销组织囚禁的那天,他约了个欠钱的人聊贷款的事,就约在家里。他说有可能是欠钱的人害了王晓彤。”说着周庸问我:“徐哥,你能猜到熊剑桥约的人是谁吗?”

    我猜不到,让他赶紧说。周庸嘿嘿一笑,把手机递给我。我靠边停了车,拿起手机看熊剑桥的“裸条”——一个戴眼镜的姑娘,长得很温顺,一丝不挂,拿着自己的身份证,她是王晓彤的闺密张欣!

    周庸接着说:“但有一点啊,王晓彤身高一米七左右,张欣很难抱动她,更别说从楼上拖到车里再扔到马路上。”

    我说:“你别忘了,那天他们用了三副碗筷。熊剑桥不在,也就是说,除了张欣外,还有一个人在场。”

    周庸问我接下来怎么行动。我让他打听一下张欣上课的课表,我们还是采用老方法,跟踪。

    我们赶到大学时,张欣刚上完下午最后一节课。她没和同学一起回寝室,好像在等人。大概过了半小时,张欣终于按捺不住,打车走了。我跟周庸开车跟着她,车停在学校后身一栋家属楼前。张欣下车后直接去了保安室,过了一会儿,她挎着一个年轻的保安一起出来了。

    保安标配的橡胶棍

    周庸“嗬”一声:“徐哥,这闺密俩都是颜控啊,一个找一送餐员,另一个找一保安,可一个比一个帅!”

    我说:“你看看那保安的腰间。”

    周庸看了眼:“橡胶棍!王晓彤的尸检说她被钝器重击过,但又没造成什么创口,证明不是金属等器具,如果是橡胶棍的话,就说得通了!”

    很快,保安换好衣服,领着张欣去停车场,上了辆车。我们继续跟,最后他们把车停在了夜市一家小龙虾店门口。

    周庸笑了:“徐哥,这保安和你好一口啊!”

    我说别扯犊子了,干活儿。我和周庸下了车,走到张欣的桌前坐下,张欣两口子惊讶地看着我们。

    我对张欣笑笑:“藏得挺深啊!”张欣听后筷子没拿住掉了。帅保安赶紧接过话:“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?”

    我问他知不知道张欣跟熊剑桥借“裸贷”的事情。帅保安点点头说知道:“那个不用你们管,我会替她还上的。”

    周庸笑了:“你拿什么还啊,那是高利贷,都滚到五十多万了。”

    我说:“行了,我们找你不是还钱的事,是因为王晓彤被杀的事。相信我们只要查一下王晓彤出事路段的监控,就能看见你的车吧。”

    帅保安喝了一杯酒,敲敲桌子:“人是我杀的,和张欣没关系。”

    我拿起他面前的小龙虾,剥开放进嘴里,让他讲讲那天都发生了什么。我坐下摊牌的一部分原因,是因为他们点了小龙虾。

    张欣跟熊剑桥借了“裸贷”,一段时间没还,欠款已达到了三十万元。张欣为延期约熊剑桥见面。熊剑桥是个本分人,也没多想,觉得对方只是想聊贷款,就约在家里。但还没到约定时间,熊剑桥就意外被传销团伙囚禁了。张欣男友怕她去陌生男人家会发生不测,就一起去了熊剑桥的家。哪知熊剑桥不在,开门的却是自己的闺密王晓彤!

    王晓彤以为张欣是熊剑桥找来给自己过生日的,很高兴地邀请他们进门吃饭。张欣忍住了疑问,和男友一起给王晓彤庆祝生日。喝了点酒后,张欣觉得王晓彤跟熊剑桥合伙骗了自己,越想越生气就吵了起来。保安护女友心切,一棍子把王晓彤打昏了。清醒后的张欣发现王晓彤已经死了,怕事情暴露就把王晓彤换上黑衣服丢在马路上。那里光线本来就不足,希望可以伪装成车祸。

    在警察局录完笔录出来后,周庸问我:“徐哥,你说王晓彤知不知道闺密打‘裸条’借款的事?”我说应该知道吧,但赚钱的是她男友,她就什么都没说。

    周庸“嗯”了一声:“这‘裸条’也太赚钱了。”

    我说:“是,不过不仅他们赚。刚才你静姐给我打电话,说我们这次查的‘裸条’的资料,卖了好多钱。”

    周庸很高兴:“太好了,又可以买东西了!”

    我说:“你一个富二代,说这种话不合适吧。你要是真没钱,可以给我打个‘裸条’,我去管你妈要钱。”

    周庸嘿嘿一笑:“别闹,不过徐哥,我总觉得这事哪里不对。”

    我说:“你终于发现了,其实是那份打字员的工作不太对。这是一份很明显有问题的工作,只要不是智障,都不会认为这份工作能赚钱。”周庸蒙了:“所以你早知道那工作不对,还让我去面试?”

    我说:“是啊,我早知道有问题,但不会有什么大危险。你出什么事,我去救你不就得了。”

    周庸苦笑:“徐哥,下次这事儿能不能提前说一声,让我有点心理准备。”我说:“你要有心理准备,再露馅了,我们就找不到熊剑桥了,他也不会和你说这么多。”

    周庸:“你是说熊剑桥一早就知道这工作有问题?”

    我点点头:“有件事儿我没告诉你。我在王晓彤的手机里,发现了她和前男友的聊天记录。这两人直到王晓彤出事前,都还有一腿。”

    周庸:“熊剑桥知道了?”

    我说:“我觉得他知道,否则他后续这一系列行为实在太突兀了。你想,熊剑桥明知道张欣和王晓彤是闺密,还邀她上门谈债款的事。巧的是,同一天,他去面试了那么明显有问题的一个打字员的工作,在此之前,他还研究了这份工作很长时间。”

    周庸:“你觉得熊剑桥知道这是一传销组织,他之所以这么做,是为了人间蒸发?”

    我点点头:“我找王晓彤的借款人打听了一下,他帮王晓彤还钱时借的钱,已经翻到六十万了。”

    周庸:“太狠了,一箭双雕啊!”

    我说:“人因为感情的事做点什么都挺合理的,我不也跟傻子似的一直在找我的女朋友吗?”周庸拍拍我的肩膀,递给我根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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